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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征与发作性睡病
“魏征与发作性睡病“这个标题，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事，你觉得荒唐吗?不过且慢，待我细细来说，此里头不无一点道理。
说到“发作性睡病”，请你先看看一位中学教师前些年给我的一封来信，把他的“睡病”之苦，写得淋漓尽致。
“黄医生，你好!
我的这种怪病，至今已经有20多年了，它的主要症状是：白天易疲劳，好睡。若要睡时，你非得瞌睡一下不可，即使是五分钟也好。否则一切活都无法进行。若强迫支撑着，饭碗可从手中脱落，走路可迷失方向，骑自行车可能撞人，说话可以失言，讲课闹笑话，令学生惊奇。……开会免不了要睡觉，就是有时高兴、看电影也免不了途中要睡一会儿，电影中的枪炮声、喊杀声亦不可能吵醒我。在睡前可出现两种情况：一、很快入睡。约2-5分钟便可入睡，可睡2-3小时，以后便似睡非睡;二、一上床，脑后似“嗡”的一声，便失去知觉，头手脚不能动，但心里明白，知道自己的病又发作了，而且常常看到什么‘鬼’一样的东西，从脚下渐至上身压来，心中想喊喊不出，想动动不了。有时通过手的活动，带动全身，大约20-25分钟才能苏醒过来。我做过脑电图，结论是“无异常现象”。请问，这到底是什么毛病?”
我回信告诉他，他得的可能是“发作性睡病”。
发作性睡病，是一种睡眠障碍，是指一种不可抗拒的发作性睡眠。其原因尚不清楚，发病率极低，大多数病人有一种或几种症状。即病人可在白天任何时候发作性睡眠，甚至与客人谈话时，在听重要报告时，与爱人谈情说爱时均可突然哈欠连天，倒地便睡，小觉10-20分钟后又可醒来，一切如常。患者为自己行为感到羞耻，但并非意志所能控制。有的患者除了发作性睡觉，可合併有猝倒症、睡眠性瘫痪及入睡时出现幻觉。
猝倒症，表现在强烈的情感反应时，如大笑、暴怒时，突然发生肌张力低下，不能随意运动肢体而跌倒。由于患者意识清晰，所以伴恐惧、不安、紧张情绪。当别人推醒或自己运动某方面肢体时，可逐渐解除。
约有30%的病人伴发入睡时的幻觉。如觉自己的身体腾云驾雾，感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，或出现鬼怪、暴徒入屋行凶等等感知，有强烈的现实感。
现在谈到题目的问题。为什么要把唐朝的魏征与发作性睡病联系起来呢?因为古典小说《西游记》中描述过魏征有关发作性睡觉的故事。
在《西游记》第九回“袁守诚妙算无私曲，老龙王拙计犯天条”中，描述了一个故事。大意是：在长安城外泾河岸边，有一个渔翁张稍，另一个樵子(打柴夫)李定，在卖完鱼、卖完柴后一同上酒楼，各自夸耀自己的山或水的美丽和好处。无意中张稍透露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先生袁守诚，说他算得很准，依他指点的范围下网，肯定可以网到很多鱼。此事被巡水夜叉告知龙王，龙王要除此人，但又怕无此事，于是变作一个白衣秀士，先进行调查。他找到袁守诚，要袁守诚卦卜天上阴晴之事。袁守诚准确地说：“明日辰时布云，巳时发雷，午时下雨，未时雨足，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。”，袁声言，如不准确，可以打碎他的招牌。泾河龙王回到水府，即接到玉帝圣旨，要他明天下雨的时辰及数量，竟与袁说的丝毫不差。龙王为戏弄袁，却故意推迟了一个时辰布云、发雷、落雨，多落三寸八点雨。这却违犯了天条。袁告诉龙王“你明日午时三刻，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。你果要性命，须当急急去告当今唐太宗皇帝方好。……若是讨他个人情，方保无事。”龙王于是托梦太宗，希望救他一命。太宗梦中答应，说：“既是魏征处斩，朕可以救你。”
当晚，魏征见天差仙使，捧玉帝金旨一道，着他午时三刻，梦斩泾河龙王。
却说大宗梦醒后，已天亮。在上朝时讲述昨晚奇怪的梦，问群臣如何救得龙王?有大臣说：“此梦告准，须臾魏征来朝，陛下不要放他出门。过此一日，可救梦中之龙。”于是太宗宣魏征上朝，于退朝后独留魏征，先议论安邦之策，定国之谋。将近巳未午初时候，命宫人取大棋对弈一局。小说写道：
“君臣两人对弈此棋，正下到午时三刻，一盘残局未终，魏征忽然踏伏在案边，鼾鼾盹睡。”太宗任他睡着，更不呼唤。不多时，魏征醒来，俯伏在地道：“臣该万死!臣该万死!却才晕困，不知所为，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!”太宗道：“卿有何慢君之罪?且起来，拂退残棋，与卿重新更着。”
当魏征刚拈子在手，忽报十字街头，云端里落下一个龙头。魏征告诉唐王：“是臣才一梦斩的。”
唐王闻言，大惊道：“贤卿盹睡之时，又不曾动身动手，又无刀剑，如何却斩此龙?”魏征奏到：“主公，臣的身在君前，梦离陛下。身在君前对残局，合眼朦胧。梦离陛下乘云端，出神抖擞。那条龙，在剐龙台上，被天兵天将绑缚其中。是臣道：你犯天条，合当死罪。我奉天命，斩汝残生。龙闻哀苦……伏爪收麟甘受死。臣抖精神，撩衣进步举霜锋。扢扠一声刀过处，龙头因此落虚空。”
在描述魏征与唐王下棋突然困睡在案，而后又描述“梦斩龙王”的经过，当然有作者加工的成分，但从作者描述魏征的症状，我认为诊断魏征患有发作性睡病是有根据的。
第一、魏征在与太宗下棋时，忽然伏在案边(即伏在棋桌子上)，鼾鼾盹睡。是一种不可抗拒的睡眠。正因为如此，当他醒来以后，则诚惶诚恐，口口声声：“臣该万死!臣该万死!却才晕困，不知所为，望陛下赦臣慢君之罪!”
第二、发作的时间不长，才几分钟。正如书上描述的“不多时，魏征醒来。”
第三、有入睡前幻觉。入睡前幻觉可有单一视幻觉，也可有复合性幻觉，大多有“腾云驾雾”的梦幻觉。魏征描述“梦斩龙王”的经过，其实是一种综合性幻觉。感到“合眼朦胧，梦离陛下”，天上“斩龙王”。“朦胧”就是入睡前一阵间不清晰的感觉。
因此，我们有理由认为，魏征是得了“发作性睡病”。如果作者是按“模特”描写的，那至少那“模特”有发作性睡病。可见，多年前就描述了有“发作性睡病”的病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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